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次日一大早醒过来，沈舒墨还是从梦中惊醒的，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如同诈尸，把旁边的小云也给吓了一跳。

“公主。”小云忧心忡忡，“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我怎么了？”

“您在梦中一直翻来覆去的，嘴里还喃喃自语。像是……像是一直在叫谁的名字。”

沈舒墨的脑子轰的一声。

小云是自己人没错，但有些秘密，即便是小云也不该知道，她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或者，不小心说出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沈舒墨有些慌张。

“没听清，您梦中所言极其含糊，只听您说别抓您，想来是做噩梦了。”

梦中的情形如何，沈舒墨已经全然不记得，只知道梦中的惊恐，那感觉留了下来。

可是幸好，不幸中的万幸，她什么也没说，小云什么都不知道。

喘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没事了，帮我梳洗吧，咱们一会还得去看看侯府怎么样了呢。”

去侯府之前，沈舒墨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先去敲了敲西暖阁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莫不是还睡着？

这可不行，沈舒墨一会就要出门去，端清蕤若是睡到日上三竿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她这儿只能管过夜，白天去哪里，沈舒墨并不担心，就端清蕤的法力，还能没地方去，被困死在这皇宫之中？

连着敲了好半天的门，最后都没有人，沈舒墨看看周围，眼看那队巡视的卫兵就要走过来，一直敲门也不是个事，她索性用力推了门一下。

让她意外的是，这扇门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里面的陈设如同没有来过人一样。

被褥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边，若是忽然有人过来，说是临时放在这儿的，肯定也有人相信。

沈舒墨缓缓走进去，打量着，只发现自己昨天塞给他的药不见了，确实是被拿走了。

这也是他确实来过的痕迹，提醒着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

昨儿君无忧草草将羽然留在荷风苑，想必这时候已经翻了天了。

算了算，这个时间刚好也是君无忧换班的时间，他该当回家去了。

还是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看着街面上的景色，最真实的民生。

小云不明所以，还以为沈舒墨是来体察民情，忍不住骄傲起来。

“要说最认真负责的公主，还得是您，之前王上都很少来这边查看过的，只可惜您不是男儿身，将来做不了秦国国君，如若不然一定是一位明君。”

“嘘。”沈舒墨心说我只是坐着轿子屁股疼而已，并没有那么胸怀大志，你这样天真，我很难办啊！

“小点声说吧，就算是你喜欢我也不好直接说出来，这种话要是被听到了，我这脑袋，你这脑袋要是不要？”

街面上人声鼎沸可也人多口杂，要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了，难免腥风血雨。

自古以来君王家最恨的就是觊觎皇位之人，且异常的公平。

管你是王宫大臣还是自家的亲生儿子，只要有了觊觎之心，立刻处死。

沈舒墨看过这本书中的介绍，秦王虽然着墨不多，但仅有的几次出场无不是为了江山社稷焦头烂额。

你说这样的人不是明君，说这样的人不爱他的皇位，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

摇摇晃晃着，就当是一大早上吃多了消食，沈舒墨到了侯府门口，门子看她大驾光临，一愣。

君无忧早两步到了家，此刻做在自己的房中，堂前跪着俩漂亮姑娘，可惜一个愤愤不平，一个哭哭啼啼。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问完就后悔了。

“少君是这样的……”

“少君我跟你说这事本来就是这样的……”

两个女人乱作一团，君无忧从来不知道原来三妻四妾也可以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听着叫人觉得头疼。

“好了好了，一个个说，羽然，你这是怎么回事？”

君无忧最先看到的便是哭得梨花带雨的羽然，只看她眼圈红红的，露出来的白嫩的胳膊上都是红色的痕迹。

“少君，”刚一抬眼眼泪就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沾湿了衣襟。

只可惜冷清月也在，君无忧一是顾及着面子，二是当了一夜的班，也确实累人。

昨夜沈舒墨冷清的话，忽然响彻耳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想起她来。

或许是那样的态度，让他知道原来沈舒墨早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她再也不是之前一直跟在身后的那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了。

从里到外，都如同换了一个人。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糊涂，他甚至忘记了，她是秦国的公主，身份尊贵，本没有必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

“少君，昨日我露宿荷风苑，原以为只要听冷姐姐的话，就可以安安全全的没想到你出门之后，冷姐姐忽然闯进荷风苑，让我洗衣服，还说都是今天少君要穿的。”

羽然抽噎着，煞有介事，“这件事或许是我的不对，以前很少洗衣服，所以洗的不干净，结果冷姐姐就叫人打我。明明有洗衣的婆子的……”

羽然委屈不已，说着抬起手，让君无忧看着自己损坏的指甲。

“少君说过，喜欢我的手，所以我一直悉心保养着，可是现在它不好看了。”

“无非是指甲劈了而已，搞得要死要活的！”

就在羽然缓声叙述，而眼见着君无忧的心肠越来越软，眼中的愤怒越来越盛之后，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闯进来。

三个人回过头，都很意外，却见到沈舒墨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小云，而门子则是一脸的无奈，看到君无忧，慌忙跪下请罪。

“少君，不是奴才的错，您也知道公主要来，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啊！”

君无忧看着沈舒墨端庄的脸，时候还早，太阳刚刚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熹微的晨光倒映在沈舒墨的身上。

今日她穿的本身也就是浅玫瑰色的衣裙，与背景里粉色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飘飘欲仙。

“本宫来看看，看看冷小姐当家当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