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想着,季华音就看到个眼熟的绿意丫鬟匆匆跑来,她忙把人叫住:“你不是看守追月园的丫鬟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回华音小小姐,是安宁小小姐发烧了,奴婢正要去跟太夫人说一声。”丫鬟边跑边说。
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枕头。
季华音差点笑出来,板起脸:“我正好要去看外祖母,这事我跟她说就行了。追月园那边事情多,你快回去,以免再生事端。”
一听“再生事端”,丫鬟心里咯噔一下。
她也怕这是顾之龄的调虎离山之计,忙将此事托付给季华音,道了谢,急匆匆往回赶。
丫鬟的身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季华音却没有去向太夫人汇报此事,而是转身朝荼靡院的方向离开。
小小的背影直挺挺的,透着股旁人无法去理解的坚决。
上辈子,顾安宁长大后成为了艳绝京城的歌姬,虽然哑了不能说话,却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更是给她添了无数麻烦。
这样的人,还是尽早除了为好。
季华音吐出一口浊气,望着前方开得正艳的木槿花,她嘴角扯出一个狠辣的微笑。
这辈子,她除了母亲和顾家,她谁都不在乎!
清晨的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泄露出来,也许因为雨势还有缠,绵的可能,阳光并不太明亮,天地间昏昏沉沉的。
这种天气最适合睡懒觉,顾见燃和顾见熄醒了,却赖在被子里不肯下床。
好一会儿,他们觉得外头安静得过分,没有顾之龄做早饭的声音,也没听到顾安宁给小鸡投喂时引来吵闹的叽喳声。
两小只从软绵舒适的被子里抬头,惺忪的双眼对视,俱是鲤鱼打挺地起床。
“宁宝儿!小懒蛋,还赖床么?”
穿戴好的顾见燃边打哈欠,边推开顾安宁房间的门,看到顾之龄坐在床边,还愣了一会儿:“你怎么在这里?”
顾见熄落在后头,闻言急忙跑进来。
屋子里,顾之龄面有急色,还有些慌张。
两小只忽然回想起曾经被顾之龄虐待的场面,脸色大变,快步冲进去,又恢复了之前对待顾之龄的警惕。
“别误会,她发高烧了,我也正着急呢。”
顾之龄心里是有些失落的,她很努力对他们好,但是一遇到事,他们首先就会怀疑她,似乎她这段时间来为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理智上她又能理解他们。
因为他们从有意识开始,原主就没对他们好过,随意打骂欺负,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他们不信任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就是因为太清楚他们的反应情有可原,所以她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顾见熄的小手往顾安宁头上探去,才触碰到就被惊人的热度吓到了:“哥,宁宝儿头上烫得不行,再不救她,她会烧坏的。”
顾见燃试了试,心里惶恐不安,爬上床去把顾安宁抱在怀中,他身上都是抖的。
昨天还能甜甜地叫他“哥哥”的小姑娘,现在面色异常的红,身体软得不像话,还烫得惊人。
“不能这样,宁宝儿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温度降下来,你这样会让她很不舒服。”顾之龄忙阻止他。
“你懂得那么多,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请大夫?”
顾见燃脑海里涌现着的是顾之龄以往每次暴打他们后他们脸上身上带伤的画面。
如今怀中妹妹虚弱的脸交织在其中,他心中生起无限的悔恨。
他就不该相信顾之龄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该被她的糖衣炮弹迷惑,害得妹妹成了这幅模样。
“我已经让丫鬟去......”
“你太过分了!”
顾见熄突然像头蛮牛似的,一头往顾之龄身上砸,将她生生冲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到靠墙的梳妆台才稳住身形。
顾见熄却没停下来,两手不停拍打她:“敢欺负我妹妹,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拳头的力道不大,速度很快,能让顾之龄感受到他用尽了全力,她叹了口气,由着他拍打,将原委缓缓道来:
“昨晚下雨,宁宝儿担心小鸡淋雨会生病,所以去将小鸡挪到屋里,但她自己却着凉发烧了。
我早上发现后立刻就让丫鬟去找大夫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大夫就能赶到......”
这些动静不小,昏昏沉沉的顾安宁突然开了口。
她其实一直都有意识,只是头昏脑涨难受得紧,感受到顾之龄受了委屈,忙忍着难受为其解释,还劝哥哥们别动手。
顾见燃和顾见熄此时只关心顾安宁,围着她安慰:“你再等等,大夫很快就来了,吃过药你就会康复的,到时候我们带你去玩。”
望着三小只,顾之龄心里那些委屈忽然就消失殆尽,如果不是原主造孽,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成为反派?
顾之龄视线往院门处瞧一眼,去传话的丫鬟还没回来。
可顾安宁再不降温,说不准又会烧成哑巴。
焦急之中,顾之龄灵光一闪,抄起盥洗架上的布巾往外冲,沾了冷水,边跑边拧干,到了床前就要把湿布巾往顾安宁额头上放。
顾见燃挡下来,冷眼道:“滚,不许害我妹妹。”
顾见熄也如临大敌,把顾安宁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她需要降温,这块湿帕子是冷的,能把她身上的热量吸收过来。”顾之龄边解释,边用诚挚的眼神看兄弟俩,“她体温那么高,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得想些法子把温度降下来,我害她没有任何用处,你们信我这一次。”
挡在最前头的顾见熄回头看了眼妹妹,他明明和她离得有一步之遥,却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
纠结片刻,顾见熄和顾见燃对视一眼,让开了位置:“她要是出事,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顾之龄没计较兄弟俩的威胁,用湿布巾给顾安宁擦了脸脖子和手等露在外的地方,并叫顾见燃再去取几方帕子沾冷水送进来。
母子三人合作无间,在顾安宁额头、手腕和小腿上都敷上湿帕子。
忙完后三人围在床边,一眼不眨地看着顾安宁,眼看着她的呼吸逐渐没那么粗重,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他们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她的体温还是比正常高很多,必须用药才能彻底治愈。
“大夫怎么还没过来?”顾见燃面露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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