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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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轩压根还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然而陈子轩很幸运,李家如今行事格外小心,不会轻易让朝廷御史抓住把柄弹劾攻讦,暂时还不想动陈子轩,否则还不是碾死一只蚂蚁的小事,李家在朝中、锦衣卫都有人。

  尤其是李如祯还执掌着锦衣卫北镇抚司,提督西司房,那可是除了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外,锦衣卫的二把手,权倾锦衣卫,就连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都得忌惮李如祯几分。可见辽东李家势力有多么庞大,连万历帝朱翊钧都开始忌惮打压李家。

  牛汉连夜派锦衣卫打探南城哪户人家有宅邸要出手,锦衣卫办事效力奇高,主要是牛汉已经许诺,打探到来报有赏,于是乎,南城但凡有要出手宅邸的消息都汇聚到牛汉面前,牛汉敲定几坐户型好的宅院,一大早就带着锦衣卫上门查看,弄得几户人家吓得不轻,怎么就招惹锦衣卫上门了,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牛汉很亲民,笑盈盈地看着户主。然而这户宅院户主却不这么想,锦衣卫都是些笑面虎,随时会变脸吃人,中年户主忙笑脸相迎道:“不知大人登门,有何要事。”

  “你家这座宅院很不错啊,听说你家要卖。”牛汉先是夸了一番,脸色突变道:“开个价吧,我们总旗要买。”

  “这”中年户主很为难,开价多了锦衣卫能高兴吗?开价少了自己心在滴血啊:“一千两,大人也知道南城宅院不比北城。”

  “成交”牛汉满口答应吩咐道:“准备好房弃地契,你们一家子也马上得搬出去。”

  中年户主满口答应道:“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准备房契地契,马上搬出去。”说着吩咐一家子赶紧搬家

  牛汉带着锦衣卫来到另外一家,如法制炮买下宅院后打马赶去向陈子轩汇报。

  一夜缠绵,陈子轩搂着美娇娘妍慧睡到大天亮才睁开眼下榻,金妍慧起身穿戴早已购买的一件湖水绿宽袖褙子,褙子衣襟上以红花边作装饰,领子花边一直通到下摆。金妍慧伺候着夫君更衣洗漱,陈子轩很留恋眼下美好的幸福时光,要是时光依旧这般美好该多好,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搂着老婆儿子暖炕头。

  得到牛汉来报,两座宅院已经相中,就等着自己出面,陈子轩带着金妍慧和母亲吴氏去看房,对牛汉相中的宅院很满意,当下银契两清,忙着乔迁新喜。

  陈子轩买下的宅院占地不下十亩,后宅还有一占地两三亩地的荷塘,三棟楼阁围绕着荷塘,陈子轩最中意荷塘,尤其是旁边还有几座凉亭。

  时值初夏,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陈子轩带着小娇妻金妍慧在荷塘边凉亭中嬉戏打闹,追着跑着两人钻进了荷叶中。

  陈子轩又拿出一千两银锭交给母亲吴氏,吴氏着忙着张罗购置新家具,大办乔迁新喜,一众锦衣卫同僚纷纷前来送礼恭贺。

  一晃数日过去,朝廷对辽东镇及辽东锦衣卫千户所合力大破倭寇的封赏已经下来,王千户同辽东总兵杨绍勋、巡抚郝杰对这次锦衣卫明军联合行动统一口径后联名上奏朝廷,一再言明辽东镇及锦衣卫调动的兵马不少,都是秘密潜入朝鲜,反正朝廷是无法核实,对于战功卓著的陈子轩、田总旗及手下锦衣卫有很浓重一笔,突出他们的功劳很大,皆大欢喜,不至于闹别扭捅出篓子来。

  巡抚郝杰也有私心,连带着将自己的儿子也算了进去。郝杰刚到辽东巡视,督率诸将抗击蒙古部落,录一子入官籍,如今有大好的机会,能不为儿子安排好前程吗?再说,郝巡抚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了,在退休前为儿子铺好路,郝巡抚对此次锦衣卫明军献上的日军首级很是看重,更是对里面的猫腻很是清楚,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你好,我好,大家好。

  郝杰巡抚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在辽东威望很高,然而所谓的功绩也不无虚假。蒙古部落攻入关塞,李成梁或者带着兵马躲避,或待敌退去,才尾随敌袭击其老弱之兵,或乘虚捣毁零散的敌人,诱杀投靠关塞的人充作功绩,早已习以为常。

  以前的督抚大臣都庇护李成梁,都是因为收了李成梁贿赂,然而郝杰就不同了,属于一根筋到底,不削与李成梁有任何交结。两人在辽东折腾得厉害,闹到最后两人都被御史弹劾,但是万历帝朱翊钧明显对郝杰青睐有加,李成梁下台了,郝杰还在巡抚辽东,辽东李氏集团就此黯然失色。

  锦衣卫千户所衙门,陈子轩走进大堂,见曹百户、刘总旗等一众锦衣卫大大小小特务头子都在,王千户端坐上位,忙上前见礼:“卑职参见千户大人”

  “免礼”王千户看着姗姗来迟的陈子轩问道:“秀才,听闻你义妹长得美若天仙,果真如此。”

  陈子轩看了曹百户一眼,见曹百户茫然不知,也很吃惊,陈子轩尴尬笑道:“千户大人廖赞,贱内正是卑职义妹,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卑职也是母命难为,贱内诺真是美若天仙,卑职那还有心思拈花惹草,卑职听说朝鲜嫔妃那才叫美若天仙。”

  此言一出,引得哄堂大笑,陈子轩也色胆包天了。

  王千户挥手示意道:“好啦,此番我辽东锦衣卫潜入朝鲜立下大功,朝廷封赏已经下来。”

  一众大小特务很激动,都想知道自己的加官封赏,只有李德忠很沮丧,一切都跟他无缘,现在李家在辽东基本上是不怎么受待见,就连二叔都被陈子轩那厮打杀得逃回府躲避,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出身李家的家将那些将领们一个个都开始貌离神合,都是一群白眼狼。

  王千户看向一名立于一旁身穿大红织金飞鱼补纱的锦衣卫百户吩咐道:“请骆百户宣布辽东锦衣卫将士封赏”

  二十岁左右高瘦的骆百户不是一般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之子骆养性,辽东锦衣卫上至王千户都对骆养性毕恭毕敬,骆养性家属于世袭锦衣卫,属于官N代,骆养性相貌堂堂,此番前来辽东也是想获得首级升官,虽然有老爹罩着,也不敢明目张胆弄虚作假,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就是胡作非为被皇上除名。

  骆养性慢悠悠宣读着辽东大大小小锦衣卫的封赏加官谕令:“……辽东锦衣卫千户所协同辽镇兵马大破倭寇,千户王耀调度有方,……擢升百户曹焕为副千户,……总旗刘勇为百户,……总旗陈子轩为百户,小旗牛汉、马武……,皆官升为总旗。另斩首首级赏银如下:副千户曹焕斩首三十,赏银一千五百两。百户刘勇斩首二十,赏银一千两,百户陈子轩斩首二十五,赏银一千二百五十两,……。”

  一众锦衣卫大小特务听着自己升官发财了一个个欣喜不已,陈子轩听着自己也升为百户,只是赏银没多少,也不知道曹百户会不会按照私下交易多少补偿补偿自己的损失,曹百户不给,自己也不敢要。

  李德忠怨毒的目光看向陈子轩和曹百户等人,目光又看向骆养性,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众人领了封赏各自离去,陈子轩也要跟着离去,却被王千户叫住:“秀才留下”

  陈子轩忙躬身见礼:“千户大人有何事吩咐卑职”

  “确有要事”王千户看向一旁眉清目秀的骆养性道:“这位是指挥使大人的大公子,大公子此番前来辽东,是想要建功立业,不负指挥使大人所期,秀才潜入朝鲜斩杀倭寇不少,大公子正想与你一同潜入朝鲜,本官要你确保大公子安全,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陈子轩暗自叫苦,这叫什么事啊,刀剑无眼,朝鲜那边可不是倭寇,是日军,枪林箭雨,万一他要是挂了,我也别想在锦衣卫混了,陈子轩苦笑着朝着骆养性见礼:“大公子何时动身前往”

  骆养性看向陈子轩青睐有加道:“本官自然是与你一同前往朝鲜”

  “我等不日将潜入朝鲜,大公子须早作准备。”陈子轩对骆养性恭敬有加,可不敢令他不满。

  “如此甚好”骆养性拉着陈子轩双手语重心长道:“秀才,你我结伴同行,以后可少不得麻烦你。”

  “能与大公子同行,卑职荣幸之至。”

  一名锦衣卫进大堂禀报道:“启禀千户大人,巡抚大人有请千户大人、陈百户前往巡抚衙门有要事商议。”

  “秀才,随本官前往巡抚衙门。”王千户吩咐陈子轩后,看向骆养性道:“来人,好生伺候大公子。”

  “卑职遵命”一名锦衣卫小旗躬身领命

  “卑职遵命”陈子轩紧跟着王千户出锦衣卫衙门打马直奔巡抚衙门

  王千户看向陈子轩问道:“秀才,你可知道你前些日打杀了谁。”

  “不是五名反贼吗?”陈子轩很是莫名其妙,手下也没查到那五人逃哪去了,问道:“莫非反贼落网了”

  “还落网了,你自己若不小心些,就得让别人给弄死了。”王千户看着傻愣的陈子轩很是担心自己这条发财之路断了:“你得罪了李家人,知道你打杀的是谁吗?”

  “难道是李家亲戚”

  “是李家二公子李如柏”王千户没好气道:“你自己要小心,李德忠对你怀恨在心,李家暂时是不可能动你,不保证以后不会。”

  陈子轩一听自己那晚带着手下打杀的竟是李如柏,难怪对方如此彪悍,完了,辽东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还好自己马上就要潜入朝鲜,惹不起,躲得起,除非李家派人来朝鲜,来了我也不怕:“卑职谢千户大人提醒,卑职决定明日就启程潜入朝鲜,谅李家也无能为力。”

  “倒是好主意”王千户吩咐道:“本官交代你办的事,可要用心去办,事办好了,李家人自然不敢对你怎样,指挥使大人也会庇护你。”

  “卑职省得”有家不能回,只能去朝鲜躲避,陈子轩倒也很乐意,就连同这一世的母亲吴氏也没多大感情,毕竟才相处数日,而且这位母亲很彪悍,很有女强人作风。

  两人一进巡抚衙门就听见嘶哑的哭声传来,哭得让人毛骨悚然,估计是李德馨喉咙哭出问题了。

  李德馨一看又来了两名官员,为首之人官服完全不同,刚一进巡抚衙门,守卫将士都对其毕恭毕敬,足见对方来头不小,哭声自然加大了音量,这一哭出来就有些惊吓人了,堪称鬼哭狼嚎。

  陈子轩早就听小娇妻金妍慧提起李德馨哭庭之事,没想到这位大使先生如此敬职敬业,堪称朝鲜申包胥,可惜还没哭动郝巡抚。陈子轩都对李德馨肃然起敬,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如此执着坚持哭庭。

  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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