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赖嬷嬷摇了摇扇子,脸上满是得意,“那小蹄子,跟我斗?”
杨嬷嬷和王嬷嬷坐在她身侧,不住得奉承道:“还是您有手段,那虞家小姐刚嫁进来才几天,拿腔拿调的,今儿个要吃鱼明儿个要这个糕点那个糕点的,咱们定南候府是家大业大,可也经不住这么造。”
赖嬷嬷点点头,“可不是么,我这也是为咱们府里省钱。”
就在这时,大房那边的丫鬟来了。
赖嬷嬷几人赶紧起了身迎接,这可是大房太太的贴身丫鬟,在府里这么多年了,吃罪不起。
赖嬷嬷说:“不知道姑娘要些什么东西?"
丫鬟扫了一眼几个老婆子,倨傲道:”珍珠丸子还有吗?“
赖嬷嬷笑眯了眼睛,”有有有,咱们这里,东西都是时刻备着的——姑娘随老婆子我去取。“
虞幼三人到的时候,大房丫鬟正端着托盘离开,几人正好擦肩而过,大房的丫鬟见了虞幼,也是不行礼的。
书夏低声道:”还是侯府呢,真没规矩。“
凉风习习,虞幼淡淡道:”不是没规矩,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之前几天是把心思都放在顾珩州那里了,无暇顾及这些小事,现在算是腾出手来了。
几人到了厨房,赖嬷嬷看见虞幼亲自来了,还有些意外,但还是迎了上来,“世子妃,您怎么亲自来了,您看您要吃什么喝什么,差丫鬟来告诉咱们一声就行了。”
虞幼笑了笑,淡淡道:“是吗?我要的芙蓉糕,怎么没瞧见呢。”
几人听她这么一说,便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上门来讨而已,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杨嬷嬷上前道:“世子妃有所不知,这芙蓉糕确实是没有了……画冬姑娘又是个实心眼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插嘴?”虞幼微笑,她的语调甚至很温柔,温柔到杨嬷嬷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赖嬷嬷反应快,大约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便道:“是杨嬷嬷不懂事,世子妃别怪罪。”
她料定了虞幼不得顾珩州的喜欢,大婚之前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又闹得沸沸洋洋,说白了,这种侯府里几十年的老人,压根就不把虞幼当正经主子看。
虞幼开门见山,“一道吃食,有或没有是小事,可方才是谁动的手,打了我的丫鬟?”
没人敢承认。
最后还是赖嬷嬷托大,辩解了一句,”一点小口角而已……“
然而她话音未落,虞幼便倏地沉了脸色,”那看来是你了。“
随即,说时迟那时快,虞幼一巴掌就扇到了她脸上!
”啪——“
所有人都懵了。
赖嬷嬷在府里几十年,上一次挨训受挫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刹那间竟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尖叫起来,可虞幼比她更快,她刚扇完巴掌就另一只手揪住了赖嬷嬷的头发,使劲一摁!
赖嬷嬷被迫弯着腰被她带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虞幼二话不说就揪着她的头发摁着她的脑袋,把她上上半身正面摁进了厨房院子中间的水缸里!
”唔……啊……唔……救命……!“赖嬷嬷双手胡乱扑腾起来。
杨嬷嬷和王嬷嬷吓得不轻,一个往外跑一个就想来拉虞幼,画冬和书夏将两人拦着了。
王嬷嬷大叫起来,”我……我要去告诉大太太!“
虞幼单手将已经磕出了鼻血的赖嬷嬷拎起来,淡淡道:“你去啊。”
“书夏画冬,放开她,让她去。“虞幼说,”不让她去,今天这事怎么能了呢?”
她可没空专门过来找一个奴才的麻烦,自然是要一劳永逸才是。
书夏画冬便放开了王嬷嬷,王嬷嬷这回又怯怯的不敢动了,画冬一脚踢在她屁股上,“去啊!”
王嬷嬷屁滚尿流的去了。
虞幼甩了甩手,将上半身已然湿透了的赖嬷嬷丢到旁边去,赖嬷嬷满脸惊恐,她呛了太多水,一开口就是咳嗽,水混合着鼻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赖嬷嬷哆哆嗦嗦爬起来,又腿软的站不住,只得靠着水缸坐着,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和勇气,指着虞幼骂道:“你……你今天有本事就杀了我……”
虞幼噗嗤一声笑了,她弹了弹手上的水珠,指腹又有点疼了,她蹲下来与赖嬷嬷平视,认真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
赖嬷嬷嗤笑一声,她是这府里几十年的老人了,若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赶出府去都不太可能,就凭她一个新嫁进来的世子妃,还真动不了她。
虞幼就掰着手指头和她算,“赖嬷嬷,你动动脑子呀……我若是杀了你,我又不会怎么样,可我要是在你手里有了什么闪失,你们全家都是要陪葬的。”
她语气轻慢,有一种天真的残忍,“我现在哪怕是给你一把刀,你也不敢对我动手,所以说,何必来招惹我呢?”
赖嬷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多时,灯火便一盏一盏的靠近了,脚步声重重,虞幼站起身,只见以长嫂为首,三位嫂嫂领着一众下人,浩浩荡荡、排场十足的过来了。
长嫂冷声道:“将世子妃押入祠堂思过!”
语罢,又放缓了声调,“我也是传长公主的令,弟妹,你今天确实越矩了。”
虞幼冷笑一声,”长嫂,珍珠丸子好吃吗?”
长嫂面色微僵,道:“奴才做事不尽心,小惩大诫即可,你实在不必闹得这么难看。”
虞幼耸耸肩,“难看的是她又不是我。”
她说:“长嫂,我只问你一件事,今日若是罚我进祠堂,理由是什么?也好让我知道知道,错到什么程度,就该罚到什么程度。这府里行事,总得有个章程,以后不管主也好,仆也好,该按章程行事。”
长嫂沉默片刻,道:“自然是依章程的……不分青红皂白打骂下人,祠堂思过三天。”
一看就知道是她现编的。
虞幼挑了挑眉,“你也说了是不分青红皂白,是厨房的人先动手打了我的丫鬟,凡事论先后,厨房的人不仅怠慢主子还出手打人,她们该怎么罚?”
长嫂道:“她们自然也是要罚,扣了她们这个月的的月钱。”
虞幼点点头,“意思就是,她们打人,罚一个月月钱,我打人,罚跪三天祠堂,是不是?”
长嫂直觉她这话有坑,但还是只能接话道:“是……是这样……”
下一刻,虞幼便勾唇笑了,“既然这样,我再多嘴问一句,我今日若是要将这三个嬷嬷赶出去,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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