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不信，妾身可以不治。”

苏揽月开口，被他这般警惕的模样逗得几分无语。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她若是趁机下毒，那不是在自寻死路？更何况腿治好受益的又不是她。

不过，她此番算是感受到了萧栩升的厉害。

九灵草珍贵，极其难找，他竟然短短两日便找到了。

“王妃多虑了，本王自是信你的。”

萧栩升看着她不悦的小模样，薄唇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两人皆怀有心思，不再开口说话。

马车停在瑞王府门口，还未下车苏揽月便听见娇弱滴水的声音。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

谭雨欣站在门外，欣喜的小跑下台阶，见帘子掀开，正想伸手，先出来的却是苏揽月。

“怎么是你？王爷呢？你怎么会在王爷的马车上？”

谭雨欣脸色一变，狠辣质问，伸手想要将她扯下。

苏揽月侧身避过她的手，跳下马车，车内萧栩升的身影漏了出来。

“王……王爷，你怎么和她待在一起？”

被他看到她这番模样，谭雨欣恨不得立刻离开。

“她是本王的王妃，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倒是欣儿，本王还不知你还有如此一面。”

萧栩升说得嘲讽。

谭雨欣委屈至极，竟憋出了两行清泪。

“王爷，她害妾身烫了脚，心思不正，如今她在你车内，妾身怕她对王爷不利，便急了些。”

她对苏揽月的恨意，已经快击毁她所有理智。

萧栩升被佣人抬了下来。

“跟上。”

冷漠二字，谭雨欣欣喜正要拔腿，却见苏揽月跟了上去，她笑意消失愣在原地，眼里的恨意迸现，

贱人，竟把王爷勾成这般，真把自己当成王爷的女主人不成？

这乡野丫头怎能和她将军之女相提并论？

她绝不能让她活下去。

苏揽月背脊一凉，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很冷？”萧栩升注意到了。

“没有，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揽月想着刚刚谭雨欣吃人的眼神，摇了摇头，这下她怕是恨不得生吞了她。

都怪萧栩升。

她白了他一眼。

却不想小动作都被他瞄了去。

他宠溺的哑笑。

轮椅被推到书房，苏揽月确定无人靠近后将书房的门紧闭，连着窗户也掩上。

九灵草由盒子装着放在桌面。

她表情严肃，拿起药材在鼻尖嗅闻。

是九灵草的味道，她曾在安泞时闻到过。

从袖中掏出银针，她熟练的在灯中加热消毒。

神情专注，碎发落下贴在脸上也未曾发现。

萧栩升未开口惊扰，看她得眼神赞赏多了几分。

他竟意外娶了一位宝贝。

“一切为了治病莫要多想。”

苏揽月说下这句话，将萧栩升的裤子挽了上去。

修长的腿暴露在空中，她目光认真，他虽没有知觉，可耳尖悄悄染上了红色。

第一次与人这般亲近，还是女子，他浑身不自在。

反观苏揽月，她一切正常。

作为大夫的职责让她一时间忘了他的身份。

第一根银针扎入。

无任何知觉。

第二针扎入。

依旧。

第三针……

第四针……

直到最后一针陷进肌肤，萧栩升感受到了一抹微乎其微转瞬即逝的酥麻。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也给他带来不少希望。

这是他残疾以来第一次感知腿的存在，这意味着苏揽月并未骗人。

九灵草被苏揽月掰开，一半连着其他草药一同捣碎，另一半煮混着熬煮。

她半蹲下来，将银针取下，捣碎的草药敷在他的腿上后用白布缠住，裤腿放下。

大概一个时辰，汤药也熬制成功。

“这个药需喝几日，你近日便可练习走路了。”

他没有怀疑，全部喝了下去。

腿间有暖意以及酥痒，他惊喜至极。

突然从绝望中看到的希望，让他不敢去幻想他真的可以站起来，而不是被人讥笑辱骂背地里称为残疾王爷。

他该如何谢苏揽月？

大厅。

听闻苏揽月和王爷进了书房，谭雨欣气恼得将手边的东西全部砸了出去。

瑞王府书房重地，很少有人能进，她曾偷偷进去，却被王爷派人直接扔了出来，凭什么苏揽月就可以？

危机感让恨意疯狂滋生。

“王……王妃，书房内有药味传出，听闻是那苏揽月染了风寒不肯离开在里面熬药。”

贴身丫鬟跪在地上，这一句话说出口时，茶杯砸在了她的身上，她将头埋得更低了。

谭雨欣虽为侧妃，可一直逼着他们唤她王妃，不唤便严惩，王爷宠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全府上下依了她。

“贱人，就知道勾引王爷”，谭雨欣咬牙，眼里狠辣，“立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是。”

贴身丫鬟深怕又惹怒这个祖宗，快速退了出去。

书房。

熏香在空中燃烧，房里的药味被掩盖不少。

估计药效已过，苏揽月将草药取下，把萧栩升的腿擦拭干净。

“感觉如何？”

他动了动身子，脸色阴郁，摇头。

还是站不起来，药效过的那一刻，腿便没了知觉。

“你中毒时间太长，恢复可能会很慢，你试试站起来吧，我扶着你。”

治疗腿的事情还得保密，不能叫外人知道。

苏揽月只能亲自动手，她眼里已经完全把萧栩升看成随手医治的一个病人。

萧栩升的胳膊被她拉过搭在她的脖间。

两人靠得近，萧栩升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抿唇，眼里复杂。

他身体很重，她一人带得艰难，眉眼都在用力。

见她如此认真，他手撑着轮椅扶手也在用力。

终于，他借助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正欣喜，却因为她没了力气，跌坐回去。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压下烦闷，“你先出去吧。”

“再试试。”

苏揽月哪里肯放弃，继续又开始扶他。

萧栩升只得再次用力。

这一次，在快要跌倒时，他撑着桌子，整个人终于站了起来。

“你试试迈腿。”苏揽月激动的开口。

在她的注视下，他的腿轻微挪动。

“有用！你以后每日就这么练习，一定可以恢复的。”

终于，她松了一口气。

萧栩升看着她，眼里分不清情绪。

突然，有人敲门。

两人对视一眼，他重新坐回了轮椅，声音冷峻，“何事？”

“王爷，王……侧妃叫人准备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这会应该已经快到了。”

“她为何要去皇宫？”苏揽月拧眉。

“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