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会心痛的人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沐尘烟,这颗心可是真真比石头还硬。
她先是露出为难的表情,面容看起来有些落寞,偏过头,是极为漠然的表情。
“原来在母亲心里,我不是你女儿。”
万氏急了,气愤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沐尘烟盯着万氏的脸,语气透着叱责和质问,“如果娘你还当我是女儿,怎么能一点儿都不为女儿想想,今天被欺负被诬陷的是我才对,我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和她沐心兰有何不同?”
南阳侯皱眉:“当然不同,心兰小时候在外面吃了那么长时间的苦,你却锦衣玉食。当初若不是你没有看好她,她又怎么可能失踪?这都是你欠她的,让你求个情又怎么了!”
沐尘烟听完南阳侯所言,还有那冰冷严肃的眉眼,让她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
原来当年沐心兰丢失的罪名,全部被安在了她这个,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身上。
“哦,原来爹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且问你们,当年沐心兰失踪的时候我才几岁?只有六岁,你们自己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导致了错误发生,为了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就将过失怪罪在我这个孩子身上,这就是你们为人父母的本分?”
万氏不由得琢磨了一下她所说的话,呆滞的站在原地,脊背僵直,一时间默默无言。
沐尘烟一席话直接戳在了她的心上,将那伪装撕扯的鲜血淋漓。
他们对沐心兰好,就是因为愧疚和后悔。
对沐尘烟不好,却是因为逃避和推脱。
“够了!”
南阳侯脸色一黑,他最受不得别人忤逆自己,对于这个长女,他的耐心显然十分有限。
“你再怎么满口狡辩,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还提小时候的事情做什么,你真是越来越让本侯失望了。”
“抱歉没有达到父亲心中合格的女儿,想来是我不配,不如从现在起,你我断绝父女关系,如何?”
她勾起唇角,眼神和语气之中皆是挑衅嘲讽。
沐心兰肩膀轻轻颤抖,将脑袋埋在娘亲怀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在心里暗自冷笑。
这女人果然就是一个蠢货,南阳侯可是她唯一的后盾,如果没了南阳侯府的支持,那逍遥王就算弄死她,也无人能帮她再说上一句话。
这自绝后路的话,她恨不能拍手叫好,称赞一番。
南阳侯果然震怒,他死死盯着沐尘烟的脸:“这话可是你说的。”
他人正在气头上,又被沐尘烟这一刺激,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万氏倒是冷静了些,连忙起身拉住南阳侯:“侯爷,万万不可,她在说胡话,您也跟着犯糊涂吗?”
南阳侯指着沐尘烟:“就这种女儿要她如何?早知道会有今天,不如出生那一天直接将她直接掐死的好!”
万氏有些不忍心:“烟儿虽然叛逆了一些,可现在都已经嫁了人,成了王妃,侯爷消消气,这件事不如就先揭过吧。”
沐尘烟心里明白,在这个家里,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好在现在的她,对南阳侯夫妇的态度如何,并不在乎。
如果真能断绝关系,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好的,还能让原主残存的一缕意识对这个爹彻底死心,毕竟有些父女关系,将来有些事不好下手。
“小时候的事情不提,那就说说今日之事,沐心兰所作所为错在何处,祖母都已经指点明朗,娘让我开口在祖母气头上为她沐心兰求情,意思就是让我顶撞祖母,到时候让祖母将气转到我身上来,对吗?”
万氏摇头:“娘没那么想过,你祖母毕竟疼你,她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喜欢也是有限的,如果我真做了伤害祖母的事,恐怕祖母第一个不会放过我,到时候你们会站在我这边帮我吗?”
万氏唇角有些发白,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更给不了沐尘烟笃定的答案。
沐尘烟却是替她回答了:“不会,因为就在不久前,沐心兰说我要害祖母的时候,你和侯爷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的话,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就要安排人抓我。”
她今天就将事情摊开了说,为自己敞开心扉,诉说一下,属于原主内心的不满。
“娘,你一直告诉我,要让着妹妹心兰,我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就在一年多前,你带着我们姐妹去凉山寺烧香,心兰带着我前往佛堂说有好东西送给我,我信了她的话,结果佛堂被点燃,妹妹差点儿被门口的柱子砸中,是我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将她推了出去,自己被埋在火焰之间,以至于毁了脸。”
她神色失落,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半边容颜。
曾经的沐尘烟在出事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沐心兰质问,说是她害得自己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结果被对方高超的演技逼的差点跳湖自杀以证清白。
还好珍珠拉住了她,否则那个时候,恐怕她就已经挂了。
沐心兰眼神有些闪烁,有些不懂沐尘烟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那么多话。
甚至还开始感叹从前,再次提起自己容颜被毁那一天来。
她记得,那一场她大败以后,就再也沉闷不言,将那件事和仇恨埋在心里,三番两次在后来的日子里找她麻烦。
可结果都是自讨苦吃,变成一个人人喊打,厌恶的小丑,令整个侯府的人不喜。
不管是她的两个哥哥,还是父母,对沐尘烟这个人已经失望透顶,要不是她还顶着嫡女这个名头,恨不能将她直接赶到庄子里。
最令人心烦的,就是大长公主那个权势滔天的女人,竟然依旧向着她这个嫡长女孙,每次她要被赶出去的时候,都会有祖母说情。
万氏皱眉:“烟儿,什么你救了心兰,心兰可跟我说了,是你自己不小心玩火自焚,她那天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出去过,这事儿都已经有人证实了,是当年你身边那个嬷嬷亲口所说的。”
那嬷嬷根本就是被买通了,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就已经找个借口离开侯府了。
沐尘烟勾起唇角:“娘,当初我情绪激动,一时间忘了一样很关键的证据,证明那晚妹妹跟我在一起,如果你现在想知道,我可以让珍珠拿过来给你看。”
沐心兰怔住,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经过。
她敢肯定,自己都是口头上说的,从未留下过任何马脚,她不可能还有什么证据。
扬起头,沐心兰将眼角的泪痕擦干,十分可怜的瞧着她:“姐姐为了诬蔑我,毁我声誉,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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